一、长跑奇迹
迈克尔·泰森咬掉霍利菲尔德耳朵那一天,我和伯纳正在旅馆房间里看体育频道。评论员忙忙碌碌,迈克尔·泰森的脸一再占据屏幕。我看得不耐烦了,关上电视。“真受不了。”伯纳一言不发,眼睛迷迷糊糊,仍然盯着一片黑暗的屏幕。他总是这样。别的男孩子用流行乐让你不得安宁,伯纳却能看一上午电视,一声不出。
几年来,我们经常在旅馆看比赛,谈论上个月道森跑了三分钟三十七秒,格雷厄姆没有实现极限发挥之类的题目。这时,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刚刚加入体育俱乐部的时候。我们经常来到铁路边,沿着铁轨竞跑,然后气喘吁吁地倒在草地上。一般来说,我们总是能领先火车十几秒。
你一旦严肃起来,一切乐趣就消失了。现在,我们都在正规的运动场上赛跑,却失去了狂奴故态,变成某种例行公事。两点钟,我们换好衣服,离开旅馆。四点钟,我们来到运动场。在长跑预选赛中,我们淘汰了道森,和格雷厄姆一起进入决赛。
回家路上,我们碰上一群男孩子跟骑自行车的女孩子赛跑。时间并不真正改变一切。
二、 父母的迷惘
该买鸡蛋了。香波还可以。帽子真可笑。学校又要举行运动会了。洗澡。讲故事。到蒙特利尔滑冰。跟邻居的孩子攀比…..琐琐碎碎,无穷无尽。
孩子又发烧了。年轻的父母在走廊里交头接耳。
历史考试。数学考试。罗马帝国,莫卧尔帝国……
我们并排坐在躺椅上,时光如水,天色已经昏暗。就像几千年前,我们在帐篷里点灯;几百万年前,我们在山洞里生火。
三、 轻量级举重
一个艳阳天。我、阿兰和汤姆为公司搬运砖头。我们需要速度,一接一放,有条不紊。但罗比发砖头的速度比我们放砖头的速度更快,他不断停下来等我们。老板加纳提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们这一边扫视,我们只得排成流水线。这样就快多了,我喜欢按部就班。
四、 环
在雪地上骑自行车不是一件容易事。不管你骑过多少次,自以为多么有经验,还是免不了轮子空转,扑通扑通载倒在积雪上。有一次我摔得不清,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我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在好心肠的老太太马莲家里休息,幸好没有什么伤。她用酒精擦洗青紫,一会儿就好了。
老小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八十九岁的休谟太太只是抱怨为什么现在的人把书上的字印的这么差,其实只是她的眼睛不行了。她的家里塞满了旧衣服和瓷器,是我们收拾家务和聊天的永恒主题。九十五岁的爱迪斯太太开生日派对,到处发帖,整个街区无人不知。“不用送礼,欢迎光临!”但埃尔森太太就不一样了。我给她送过五十次包裹,却没有见过她的脸。她只是从门缝里露出眼睛。
五、 好小子
里基如果还活着,也应该年近三十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他留下的237号变成了流浪动物的乐园、社区的耻辱,有点象百慕大三角。
里基比我小,待人接物却比我老练许多。我们家四个孩子经常和他一起玩,里基越来越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经常在我们家吃午饭。我们一直认为他没有家,但是,一天晚上,一个女人出现了,向我们表示感谢,带走了里基。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六、 三号
对他一个人来说,房子太大了。煎鸡蛋也是人生中最孤独的一顿饭。厨房比卧室更加凄凉,《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孤零零地扔在柜子上。衣服、袜子、T恤衫到处乱扔。只有杂志《加拿大生活》是两星期前的。
自从他女儿离开这里,他一直想搬出去,找一个更小、更舒适的地方,离城里更近,可以到处走走。但他患病后,一切都结束了。他出院时,女儿从基钦纳学校回来看他。现在,她每周末打两次电话。但她一定得走。
父母和孩子们。分离和团圆。不过如此而已。到他们该走的时候,他们就飞了。他想到了葬礼。耶稣啊,不要。
他一边听天气预报,一边研究本郡地图。地图一寸等于两里。三号区在三十里外,他还行。他偷偷穿上雨衣,走向田野。这时,他已经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车辆和噪杂在他身边聚集,他听到她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